柴老大

我写的东西好像依托答辩淦

【七夕佣空发糖接龙活动】礼物

大家都辛苦了!!( •̀∀•́ )让佣空tag飞起来!

【佛系养生】茶可夫斯基:

前言:本次活动由佣空群发起,经由九位风格迥异的写手接力完成,不日亦将放出漫画版接龙,尽请期待!


Part 1——by伊芙零


 


    玛尔塔·贝坦菲尔孤身一人来到欧利蒂丝庄园,事实上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孤零零地深夜独自前来,但唯独她觉得自己是背负着全世界。


 


    她带的东西并不多,都装在一只精致的手提箱里,全部倒出来摊在床上连一半的面积都不到:几件必要的替换衣物、一身备用的墨绿色军装、一把擦得锃亮的信号枪,以及一张泛黄的照片。


 


    整个房间已被人彻底清扫过,虽然屋内的陈设简单老旧,但好在家具都保存良好,不存在很严重的质量问题。她耐心地把军装挂起来,小心翼翼地合上衣柜的木门,动作之轻生怕它下一秒就要倒塌。


 


    这场狂欢邀请了各行各业的人们,她不是第一个来的,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月光透过花格窗的玻璃,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影子。她靠在床边的软椅上,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好奇地起身。


 


    “你见过新来的求生者了吗,艾米丽?”其中一个声音问道。


 


    “没有呢,听说也是一位女性,就住在我们身后这间房间里。”透过猫眼,她看到另一个人往自己的房门看了一眼,又很快回过头,“我想明天早晨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就能见到她了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艾玛。”


 


    走廊又归于一片沉寂。这里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房间的家具、走廊的油画、扶手开裂的楼梯……这庞大的宅邸几乎没有一丝生气,就连后院花房里盛开的鲜花都了无生机。


 


    她摸出口袋里的照片。都说照片能将人们拍照时的心情永远定格,当时的甜蜜与温馨从心底翻涌至心头,却因为时间隔得太久,竟然变得苦涩。


 


    “我来这里是正确的吗,亨利?”


 


    她询问照片上年轻的飞行员,得到他的笑颜与沉默作为回答。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夜雾弥漫的机场,夜空中炸裂的飞机如盛夏绚丽的烟火一闪而过,尾部浓浓的黑烟与夜幕融为一体。机上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跟随燃烧的烟火落在遥远的群山间。


 


    那是他一生最后的花火,从此在她心尖不断燃烧。


 


    “我来这里是正确的。”她喃喃自语。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玛尔塔收好照片,整理完衣着,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Part 2——by貊琦


 


  是夜莺小姐。


  刚来到庄园时便是她指的路了,玛尔塔微微颔首道:“您好,夜莺女士。”


  看着眼前站的笔挺的小姐 夜莺交代了一下游戏规则,并询问玛尔塔是否参加。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夜莺道了晚安去敲隔壁的门。


“庄园主,这次加入的两个军人都很不错呢~”


  天空浮出夜海,却逃不过阴霾,玛尔塔的第一场游戏便是阴天。她坐在椅子上把玩手中的信号枪,有意无意听着身边一男一女聊着天。


“伍兹小姐.一会跟克利切一起好吗?”


“……”


“伍兹小姐不开心吗?"


“诶,今天来了两位新朋友呢。”


  被称为伍兹的人转过头来,冲玛尔塔灿烂地微笑:“你好,我是艾玛·伍兹,叫我艾玛就可以了!”女孩的声音有点中性,尾音带着俏皮的上扬,哪怕脸上的笑容在这个庄园有些突兀,也能让人产生无戒备的好感。


  玛尔塔收到问好,向艾玛点头示意:“你好,玛尔塔·贝坦菲尔。”


  自称“克利切”的男士发出猴子般的惊呼:“哦!贝坦菲尔家族!”
  玛尔塔没做回应。


  艾玛往左倾了倾身同另一人打招呼:“你好!请问尊命贵姓?”多了一丝讽刺语气,那人明显和尊、贵都无缘。听见这俏皮的讽刺,他将双腿交叉放在了桌上,挑挑眉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你小子!对伍兹小姐最好放尊重点!”那位克利切跳了起来。


  玛尔塔无奈的笑笑,向克利切说:“抱歉。”又回答伍兹道:“这位是奈布·萨贝达。他还有点幼稚,请见谅。”


  奈布斜了她一眼:“你才幼稚。”


  对视片刻,两人都笑起来。玩笑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等待的时间不长,她检查着信号枪,他摆弄着护腕,彼此间再无搭话。


然而在即将开始的瞬间,看似正在各做各的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开口,将一旁的克利切和艾玛都吓了一跳。


“5”


“4”


“3”


“2”


“1”


  合作愉快,我的老战友。 


 


Part 3——by流梦


 


【游戏开始——地图:红教堂】


 


教堂弥漫起浓浓迷雾,玛尔塔在游戏前阅读过监管者的资料,她心里暗暗地捏了把汗——这雾气,是雾都杀人鬼“杰克”的好帮手,杰克能够根据雾气分布发现求生者们的踪迹。


 


万一她遇到监管者了,总比艾玛那个小姑娘好吧,那小姑娘身手没有她敏捷,也不像她有信号枪保命。


 


“噔——”一声警报声响起,有人受伤。而右上角的状态栏显示中刀的正是园丁艾玛,受伤的方向是在砖墙附近。她心里最害怕的事还是变成了现实。


 


红教堂另一边


 


“呼——呼”艾玛正在急促地喘气,她躲在一块板子后面,想要等杰克过来的时候砸晕他,但是杰克已经进入了隐身状态,他巧妙地通过不断的转身隐藏自己的红光,让艾玛猜不透他什么时候过板。然后他乘着艾玛分神的瞬间,快速过板,出刀击倒了艾玛。


 


杰克哼着小曲儿,把地上的艾玛抓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艾玛从杰克的怀中挣脱,她赶紧往墙区跑。而开枪的居然是奈布。


 


他怎么会有枪的?玛尔塔很疑惑,不过既然园丁没有上椅子,那她又能专心破译了,于是她开始破译她的第二台。


 


“曾经有个朋友告诉我,开箱子的时候如果内心诚心许愿的话,就一定能获得想要的物品。”


 


她转过头,看到奈布正吊儿郎当的站在她身后,手上重又戴上了护肘。


 


“你许愿信号枪了?我以为你还会再许愿一副护肘呢。”玛尔塔又转回头去破译。


 


“不啊,我许愿的是你——我在心里默念着,上帝啊,请把玛尔塔小姐赐予我,让她陪我过完这一生可好?然后我就摸出了这把枪。”


 


“又在那儿说什么浑话呢。”玛尔塔淡淡地回呛道,顺手把头顶的军帽向下拉了拉,遮住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奈布看着她努力装作忙于破译的样子,默默在心里叹口气,忽然凑了过去。


 


“玛尔塔——”他在对方的耳边低语。“等这场游戏结束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记得来找我。”


 


“您还是先专心破译吧,萨贝达先生。”玛尔塔继续盯着眼前的密码机,她的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


 


“如果我说不呢?”奈布突然嗤地一笑。


 


“你——”玛尔塔想去敲他脑袋,却被对方灵活地闪躲掉了。


 


“那我先走一步,记得晚上来找我。”奈布撂下这句话,便灵活地翻了个窗,加速往屠夫的方向跑远了。


 


他没有看见玛尔塔眼底一闪而过的惘然和郁郁。


 


多年的战友,她早就知道对方心里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她做不到应承,更做不到回绝,只能逃避似的一躲再躲。


 


……抱歉,这次我要爽约了。


 


 


Part 4——by风度


 


游戏结束时已近傍晚,奈布甚至没有吃晚餐便来到了花园。渐斜的夕阳透过玻璃天窗洒进花园,柔软的橘红色在奈布的眼中晕出层云片片。


 


他在想那份“礼物”——如果那称得上是礼物的话。


 


她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反应。


 


故人旧物,勾起的不只有往昔甜蜜的回忆,还有那直达灵魂深处的痛楚。


 


他曾经产生过许多次将它藏匿、丢弃甚至销毁的念头,但是最后始终还是完好地保存下来。


 


为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思绪太难与人诉说。


 


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亲手将另一个男人的信物交予自己单恋多年的女人,他也不例外。


 


但是既然当初自己应允了下来,就理应履行这一承诺,无论内心有多么煎熬。


如今他只担心这样物件会让本就自责多年的玛尔塔更加无处解脱。


 


 


等待总是过于漫长,萨贝达开始无意识地哼起从前还是雇佣兵的时候,在军团里和弟兄们一起闹腾时唱的歌。


 


原本安静的花园中响起断断续续不成调的曲子,天边的云在他的小调中从暖色沉入冷色。而奈布的心情也如这天空的颜色渐渐沉下来,他开始担心玛尔塔是否会来见他。


 


再等等吧,你要相信她不会食言。内心的声音稍微缓解了奈布的担忧,愈发明亮的月光却在向他宣布玛尔塔不会来的事实。因常年持刀磨出老茧的手摩挲着身旁的那个盒子,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花园入口的门把手上,生怕遗漏任何的风吹草动——可直到他的眼睛开始发酸,那扇门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奈布·萨贝达就这样在花园里等了一夜,未曾合眼。


 


 


上午他没有游戏的安排,所以当奈布再见到玛尔塔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从餐厅走出来时正好碰上前往餐厅的玛尔塔,被爽约的男人二话不说便强硬地拦住了她的去路。而被拦下的玛尔塔先是一愣,在看清眼前是何人后噗嗤笑出声。


 


“让我猜猜,萨贝达先生此举……”玛尔塔一手抱胸,一手抵在下巴上,似是若有所思,“是因为我昨天没有去找你吗?”


 


“为什么爽约?”奈布没有在意对方想以玩笑略过这件事的态度,目光只胶着在她身上,唯恐下一秒她会溜走。


 


“爽约?”玛尔塔脸色沉静,目光却有些躲闪。“我似乎没有答应你的邀约吧,萨贝达先生?”


 


奈布没有回答,因为她所言无假。但他同样也没有给她让出路。就在玛尔塔打算绕开他继续前行时,奈布有些低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


 


“你明明知道我……”


 


“萨贝达先生,”玛尔塔出声打断他,“你我虽昔日战友,却也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分寸很重要,……奈布。” 


 


玛尔塔丢下这句话后便从奈布身旁离开,身后传来的声音却再次止住了她的脚步。


 


“我等了你一晚上。”


 


【Part 5——by椿萱湫兮】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玛尔塔泯去眼底的阴翳,淡漠地微微回头。


——连余光都没有留给他。


“承蒙你的坚持和执着,奈布·萨贝达。”她的下巴扬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弧度,“谅我不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女士。在我最后的耐心耗尽之前,有什么要说的话可以马上说。”


“玛尔塔·贝坦菲尔。”


  似乎是太久没有听见奈布·萨贝达如此郑重其事地叫自己全名,玛尔塔微一恍惚,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强硬姿态未做反应。


  但当他走到她背后时,玛尔塔·贝坦菲尔感觉自己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给你。”


  玛尔塔略略端详了那个包装得还算精致的盒子,抬起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他分明还想说什么,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窘迫,将盒子塞到她手心里后,男人拉低了帽子便转身离开了。


……是礼物吗?


他在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他在想什么?


  坐在桌前托着脑袋小憩的空军不知为何又睁开了眼睛。午后的阳光一寸一寸从桌脚爬上桌面,爬上礼物盒的丝带。


  她太久太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打开?


  空军向来不习惯给别人留下不清晰的希望。至于这份礼物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就跟着她回到了房间,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阳光由午时的热烈渐渐变成午后的温和,照在丝带上有些晃眼。


  想不到雇佣兵对于包装礼物也有细腻的一面。


  玛尔塔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犹豫了太久,依旧托着头,眼皮慵懒地抬起,手指像在无聊发呆时玩弄什么东西一样,想装作不经意地一点点扯松了包装纸。
  丝带悠悠然从桌子上掉下去,犹豫得像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木门。


她倏地紧张得莫名其妙,甚至想要闭上眼睛逃避眼前看到的物件。


 


 


Part 6——by Lavipersie


 


是一个很小的首饰盒。有预感里面会是什么东西的玛尔塔此刻更加紧张了,极其僵硬缓慢地抬起颤抖的手去打开眼前这仿佛是潘多拉魔盒一般的东西,不知打开后带来的是喜还是忧。


 


她仿佛用了一个世纪才打开,又用了一个世纪去接受里面这个小东西给她的冲击——一枚钻石戒指。她拿起这枚戒指仔细端详,这指环部分的花纹是那么的熟悉。


 


有人在这时敲响了房门。


 


玛尔塔吓了一跳,像是心虚般的把戒指揣进了上衣口袋里,逃似的冲过去开门。


 


是艾米丽·黛儿,她刚来时从猫眼里瞧见的那个医生。玛尔塔看见她满头是汗想来是有什么急事,赶紧打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玛尔塔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庄园主说昨天你们的游戏有人作弊,叫你去取证呢!”


 


“取证?那就是有嫌疑对象了?”玛尔塔眉头一皱,从医生的话语里推断出来了新的信息。


 


“是的,是奈布·萨贝达。”


 


是他?!玛尔塔心里一颤,怎么会是他呢?昨天的游戏没有任何异样啊?艾米丽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拉着她就走。


 


路上,玛尔塔想着这个诡异的庄园,想着这奇怪的游戏,如果在这样令人恐惧压抑的规则下犯规会是怎样的结果,她不敢想。


 


她要救他,她还要问他那枚戒指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如何证明奈布·萨贝达无罪,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所处的环境越来越偏僻。


 


“就是这里了,”艾米丽将她带到一个房门前,“快进去吧。”


 


玛尔塔的注意力还在如何帮奈布全身而退上,木木地点点头去开了门。


 


开门她才感觉到不对,里面一片漆黑。她正要回头质问艾米丽时,后背一股蛮力将她推进了这未知的黑暗,重重摔在了地上。


 


玛尔塔又惊又怒地回头,艾米丽的表情在背光中不可而知。


 


“好好待着吧,胜利者只能是上等人。”艾米丽得意地说,然后重重的锁上了门。


 


“喂!”玛尔塔冲过去,也没有来得及拦住门,气愤地一拳砸在门上,“混蛋!”


 


原来是圈套。那奈布·萨贝达呢?他到底有没有事?我得想办法出去。玛尔塔想。


 


角落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什么人在艰难地调整自己的姿势。玛尔塔试探着走过去,边走边问:“是谁在哪里?”


 


“……玛尔塔?”那人试探着回答道。


 


玛尔塔循着声音的方向磕磕绊绊地去摸索黑暗中的那个人,她甚至大胆地伸手去触碰。当她摸到了那个人的大兜帽时她惊地缩回了手——“奈布·萨贝达!你怎么也在这里?”


 


 


【Part 7——by Phalloidin】


 


“一些事不必说。”雇佣兵缩回到他原先蜷缩的角落。他被一个女人放了鸽子,无论是作为训练有素、曾穿越重重包围的军人还是单纯作为一个男人,承认失误总是件难事。所以他耸耸肩,看向玛尔塔的方向,“现在,我们知道这地方没那么友好就够了。”他其实不知道他所看的方向是不是玛尔塔的方向,这里太黑了。即使他的眼睛早已适应黑暗。


 


这个问题不必在意——当玛尔塔也摸索着墙坐在他身边。奈布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后来是隐隐约约呼吸的热气——她正看着他。显然。


 


短暂的沉默后玛尔塔先开口:“你的礼物……那枚戒指……”她不再往下说。如若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你便能看见玛尔塔脸上的红晕。


 


“解释一下?”奈布轻笑着说,“你打开盒子了?我包装的怎么样?”他扯下兜帽,抓抓凌乱的头发。“包装成那样真是费劲。我不适合做这种事。”


 


“奈布·萨贝达!”玛尔塔的声音表明她马上就要生气了,用手背稍微蹭蹭脸颊,感觉就要烧起来。


 


“好了好了,我正要说!”雇佣兵喊,平静下来后他仿佛被人扼住咽喉般张张嘴,终究还是说了。“是亨利。”


 


意料之中的沉默弥散在这冰冷的房间令它更冷,粘稠的黑暗凝固,与此同时,还有玛尔塔的血。


 


“说来话长,”奈布打破沉默,“不过重要的是结果。你拿到戒指了。”


 


那花纹是熟悉的,玛尔塔想起来。一些记忆从潜意识中苏醒。年轻飞行员的音容笑貌,他挑选戒指、摆弄戒指和不小心被自己发现的样子。还有远处飞机坠毁的火光——那在她心尖上燃烧数年的,吞噬着她灵魂的地狱之火。


 


雇佣兵清清喉咙,“向前看,不要回头。”他说。“这是我们头儿说的。只管向前跑,向后看就吃枪子,这是一种诅咒。”过了很久,奈布感觉玛尔塔的胳膊动了一下,“你还好吗?”玛尔塔在擦眼泪,雇佣兵知道。


 


玛尔塔吸吸鼻子,“这里不是战场。”她并未回答奈布。


 


“人生就是战场。”


 


玛尔塔笑出声,“你真应当去做哲学家。”


 


后者仅仅耸耸肩,犹豫了一下后奈布将手搭在昔日战友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这情景叫他想起了从前。于是他对老战友说:“记得那个冬天?我们被包围。冻的能够听见心脏的声音,就要蹦炸了似的,舌头冻僵,大脑失去意识。我们抱团取暖。”


 


在那时的前线战场上,奈布·萨贝达曾解开大衣拥玛尔塔入怀取暖。零下30℃的黑夜,顶着狂风和大雪,凛冽的寒风像荆棘划过裸露的皮肤,靴子里进了冰水冻僵了,皲裂的双手死死抱着仅剩几颗子弹的枪却没有知觉。


 


他们之后再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彼时国家存亡之际,个人私事是不能去想的。


 


两人并肩坐在黑暗中,男人能感觉到对方在听完自己的话后,明显怔了怔。随后,一点点地,玛尔塔像一只逐渐放下戒备的小鹿,将头慢慢靠在了奈布的肩头上。她没有哭出声,泪水却浸湿了雇佣兵的外套。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


 


“好些了。”


 


这对话和那时一模一样。


 


 


【Part 8——by柴佬儿】


 


满目的黑暗总能激起内心深处蛰伏着的一些恐惧,尤其是在情绪的崩溃之后,更易渐生脆弱。


 


从四肢蔓延向上的寒意和疲惫让玛尔塔不自觉地往奈布身边靠了靠,几乎要蜷缩在对方怀里。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曾经的雇佣兵愣了愣,随后,他有些生硬,却又无比虔诚地以情人般的姿势将她搂在怀中。


 


玛尔塔的后背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隔着不算厚实的衣物,她能感受到他略微急促的心跳。暖意在她的全身弥漫开来,从指尖到每一根发丝,都沐浴在一种酸涩的情绪里,这让她近乎哽咽出声。


 


此时黑暗虽仍旧包裹着她,却又给她不同于幼时被严厉的父亲关在黑屋中受罚时的那种感觉,冰冷,窒息,被凝视感。而奈布给她的安心感是前所未有的,也是熟悉的。


 


北方战场上冰冻着硝烟和血污下的体温,现今温柔抚摸她头发的粗糙手掌,她触摸蓝天的愿望,都在支撑着她甩开浑身的胆怯和懦弱,走出那座囚禁她的黑房子。


 


“……我没事了。”玛尔塔伸手拍了拍奈布搂着她的手,然而对方迟疑了片刻才松开手,任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玛尔塔擦干眼泪,从奈布的怀里起身。 这时上衣口袋里的钻戒撞在铜扣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似乎在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她下意识地低头,却在黑暗中感受到来自雇佣兵的灼热视线。她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然而自己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更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他的这份感情。


 


"这个地方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出口,"良久,玛尔塔才再度开口,却避开了刚才的尴尬。"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她凝神感受着,午后强烈的天光被大楼厚厚的砖墙阻挡,却无法避免地用仅有的亮指明了他们的通路——房间高高的天花板上,一方仅容一人通行的通风口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雇佣兵轻笑出声,不再为种种不确定而担忧辗转。他翻身站起,摸索着拖拽着将屋中横陈的杂物木箱堆成高台。他的空军小姐,他无与伦比的默契的持有者,他心中的爱人,虽然身处黑暗,仍难掩她钻石般的光华。他在心中默默的向那枚钻戒竖起了小指——责任是责任,爱情是爱情。只有这一次他决不退让。


 


 ”来吧,合作共赢。就像……从前那样。“


 


奈布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扶住坐在他后颈肩的玛尔塔,一步步地接近天花板的通风窗口。"不要弄伤自己。"玛尔塔屏住呼吸,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触摸到了窗生锈的百叶,随着她的大力摇晃不断有铁锈掉在她脸上,头上,她却视若无睹,仍旧不断进攻着四角的螺钉。


 


良久,久到下面的奈布充满担心疑惑的发问:"玛尔塔你没事……"    "嘭!"的一声巨响,随之被扔下来的是被暴力拆卸的残破窗板,和地面发出刺耳的碰撞。


 


奈布萨贝达一身铁锈地跳出通风口时,看到外面的女长官沐浴着夕阳,一手掐腰看看自己的手表,冲着他挑挑眉毛:"慢死了你。"


 


 


Final Part——by茶可夫斯基


 


“没想到我们在这困了这么久。”奈布眯着眼睛打量夕阳下的庄园,淡淡地对身旁的人说道。


 


玛尔塔没有回答,只是轻微地点点头。


 


”你现在想回去吗?“


”……不。“想起之前的医生在将自己推入那间房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不觉感到一阵头痛。对方明明知道这样是困不住他们的,却还如此明目张胆地选择了这样不妥当的针对方式,这背后究竟有何用意……


 


”那就陪我走走吧。“男人恰时地打断了她的苦思。”先不要想了。你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囿于过往。“


 


他还是这样熟知自己的心性。


 


玛尔塔想要自嘲几句,然而喉咙却有些哽着,眼眶重又发酸起来。


 


明明自己不是个柔弱的人啊……


 


”……好,听你的。“她阖上眼点头,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情绪的流露。


 


 


两人并排坐在庭院中的长椅上。日暮西山,将湛蓝的天空染成流光溢彩的画卷,深红绛紫的霞光自高远的苍穹倾泻而下,落在两人身上,似披了几重朦胧的羽衣。奈布没有再主动说话,只是凝视着远处树林上盘旋的渡鸦,眼中的神色难以捉摸。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犹豫许久,玛尔塔还是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那枚戒指。她立刻感受到男人的眼睛转了过来。


 


”为什么将它给我?“


 


”……“


 


她顿了顿,还是将心中想说的话一鼓作气地问了出口。


 


”你本可以将它扔掉,或者卖给珠宝收购商……“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玛尔塔猛地回过头,毫无准备的对上了奈布的视线。那双如天空般澈蓝的眼睛在暮色中眸光沉沉,宛如一池深潭,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她不知怎地就再也无法将后面的话说下去,只得有些难堪地转过头,控制着自己不稳的呼吸。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看见空军的后背陡然僵直,男人藏在衣衫下的手还是忍不住握成了拳头,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他要将自己心中多年的想法告诉她。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


 


”他是你的未婚夫,也是你爱的人。“


 


”我……曾经听他说过你们之间的事:他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出现,你视他若黑暗中的灯塔。这样的感情理应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玛尔塔依旧背对着他,但奈布却能看见她的双肩在轻微的颤抖。


 


”他说,那时的你,像一只在风暴中挣扎的独鹰,纵使咆哮的雷雨不断威胁着你,你也不会倒下。他心中的玛尔塔,不曾有过畏惧。“


 


玛尔塔纤长的睫毛在不停震颤着,她紧紧地咬着唇,将眼中氤氲的水汽狠狠逼退。然而奈布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久得她几乎以为对方已经言尽于此时,才再度响起。


 


”任谁都会有不愿想起的过去。背负的越多,脚步就会越沉重。你为曾经的无心之失而后悔,我亦有我为之后悔的事。可是……没有人可以永远的停留在对过去的悔恨中。向前看,玛尔塔。“


 


对方依旧没有应答。雇佣兵低下头,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在脑海中寻找那句从前她曾经教过自己的一句话。年月相隔的太久,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原文的发音。


 


”……Le vent se lève, il faut tenter de vivre.“


 


静默良久,玛尔塔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纷杂沉痛的往事尽数化在这声叹息中,随着尾音的消失而弥散。


 


”你的法文依旧很蹩脚,下士。“她终于转身回望着对方。奈布亦静静的注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虽然疲惫,然而他能看见,那些在过去无数的岁月中折磨她、束缚她的阴翳正在消失殆尽。于是,他发自真心地笑了。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不约而同念出这首诗文原意的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那是我唯一会的法文。“奈布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鼻子。


 


”我知道。“玛尔塔笑着摇摇头,向他伸出手。”有烟吗?“


 


”有是有……怎么?我记得你从不抽烟的。“


 


”那是从前了。“她疲倦地看着晚空,笑意寥落。


 


 


接过雇佣兵递来的点好的香烟,玛尔塔试探着吸了一口,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奈布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调侃道。


 


“不习惯就别逞强。又不是小孩子了。”


 


玛尔塔睇他一眼,半开玩笑地给了对方一拳。


 


“某人没有资格这样说我吧。也不知道是谁说要送我礼物,还傻兮兮地在花园里等了一个晚上。谁才是小孩子?嗯?”


 


她看见雇佣兵忽然收敛了笑容,眼中隐隐透出无比认真的神情。


 


“我的确有东西要给你,但不是那枚戒指。”


 


玛尔塔还想说什么,然而对方先她一步采取了行动:奈布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缓缓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玛尔塔在那片清澈的蓝色中看到了自己因惊诧而发愣的容颜,以及眼底那一抹潜藏的欢欣。


 


“我的心——它属于你。没有早一点遇到你,是我最大的遗憾。但是从今往后,我会在你身边,不再离开。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我们都在一起。”


 


奈布看见对方在一瞬间红了眼眶,她微微张开口似乎要说什么,却在下一秒慌忙偏过头去咳嗽。


 


“………你的香烟后劲也太大了。”玛尔塔埋怨似的嘟囔了一句,偷偷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都是香烟的错。”


 


片刻的讶异后,男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像哄孩子似的伸出手,帮还在抹泪的空军别好耳边的卷发。


 


“是是是。傻姑娘。”


 


暮色四合中,两人的身影被黄昏的余晖无限拉长,在影子消失的末端逐渐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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